遥弯落雁——第五章

上接第四章

1
走走说：“我不能这么就走了，我不能丢下你们不管。”
故林看着他的眼睛，正要说话，只听木青“呀”的一声，醒了过来，她的第一句话是：“故林！故林！你不能死！”
故林笑着说：“我死不了。我要跟你好好的活一辈子。”
木青也笑了，笑出了一脸的眼泪：“你没有死？如果这是在做梦，千万别让我醒过来！”
故林道：“不是梦。不死不休已经被你砍成重伤，你肋下中刀，还好不太严重。这要多亏了你这位小兄弟！”
木青这才想起走走，脸不由得一红，说：“谢谢走走，你跟我们一起走吧。”
没等走走答应，故林道：“我们俩已经成为官府的目标，走走不能和我们在一起。”
走走说：“我不怕！”
故林道：“只是你不会武功，和我们在一起，大家都不方便。”
走走低下头，不再说话。木青安慰他说：“等我们躲过了这次危机，一定再找你。”
走走道：“我没有能参加军队，现在我要去一趟夜郎国。”
故林道：“那事不宜迟，走走你火速从南门出城，我们从东门离开。”
走走狠下心来，道：“好。木青姐，故林哥，我们后悔有期！”
“等等”，故林又叫住了他：“这是我随身用的匕首，送给你做个纪念吧。”
走走还要推辞，木青把匕首连同刀鞘塞到他的手里，说：“拿住吧，路上防身用。”
故林又道：“这把匕首跟了我多年，它削铁如泥，一定会给你很多帮助。”
走走道：“我一定好好保管它。”说完扭头离开了客栈。
眼看着走走出门，故林“哇”的喷出了一大口鲜血。

2
汉中是走走离开京城之后来到的第一座大城市。
他一路奔波，早已经衣衫褴褛，疲惫不堪，但想到每走一步就离着夜郎国近了一步，就不觉得累了。
现在他打算找个人问路，但他一向不太会和生人打招呼，特别是现在这个样子，只怕不会有几个人愿意搭理他。
他正在发愁，就见迎面跑来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小叫花子，手里挥着一条竹棒，边跑边乱喊乱叫的。
走走仔细一看，原来在那人的后面，追着五六条大狗，一路狂吠，一下子就追到了小叫花子的跟前。
小叫花子回手一棒，逼退了逼到跟前的一条大狗，另几条狗却一拥而上，照着小叫花子便咬。
走走不敢怠慢，拉开弹弓，一枚石子正打在领头的一条狗头上，那狗一声惨嚎，被打的头昏眼花。
小叫花子见到来了援手，奋起精神，竹棒横扫，竟把一条狗打了一个踉跄。
然后他回头一把拉住走走，撒腿便跑。
但那几条狗仍是穷追不舍，走走再打出一枚石子，和小叫花子东拐西拐，跑上了大街。
这正是汉中城最繁华的一个集市，

3
“痛快痛快！”小叫花子大笑道。他用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，露出他本来很白净的皮肤。
走走跑的气喘吁吁，看着小叫花子笑的样子，他也忍不住笑了：“那些狗干吗追你？”
“嘿嘿”，小叫花子回头看着他一抱拳：“还没谢你哪！在下红杏，一向有恩必报！”
“没有什么，我叫走走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哪。”
“那几条狗？”红杏又笑了，走走觉得他的名字和笑容都像个女孩子：“那几条狗没惹我，我去惹的它们。”
走走诧异道：“惹它们？为什么？”
红杏没有回答，反过来问他：“你觉得天底下做什么最舒服？”
“我没想过这个问题”，走走老老实实的说：“是皇帝吗？”
“当然不是！”红杏道：“天底下做乞丐最舒服！”
“可是乞丐很可怜哪，有时候一天也要不到吃的，就要饿着。”走走反驳道，他是宁可饿死也不要饭的。
“天底下只有乞丐可以不受人管，也不用像别人一样活得很委屈很违心。”
走走觉得红杏说的振振有词，想反对，又找不出什么理由来。红杏接着说：
“我的理想是做普天下所有乞丐的头儿。”

4
走走吓了一跳：“乞丐头儿？”
红杏道：“对！如果所有的乞丐都听我的，那么我就能知道天底下每一个角落每天发生的事情，我就会拥有更多。”
走走说：“可是乞丐头儿也是乞丐啊！”
红杏看了他一眼：“你是不是看不起我？我是不是和别人不一样？的确，我一生下来就是一个乞丐。”
说完红杏哭出声来，一时弄的走走不知所措：“不，不，我没有这个意思。”
红杏哭了一会儿，擦干眼泪，又露出了笑容：“我既然做乞丐，就要做的最好，就要做乞丐头儿！”
走走被他搞的哭笑不得，但又忍不住问道：“你怎么才能做所有乞丐的头儿哪？”
红杏又没有回答，又问他另一个问题：“乞丐最怕的是什么？”
走走想了想，突然一拍大腿：“我知道了！是狗！”
红杏笑道：“这次猜对了！所以我要为所有的乞丐自创一套棒法，让所有的乞丐不受狗的欺负！”
走走恍然大悟：“原来你专门惹狗咬你，就是为了练这一套打狗棒法！”
红杏道：“你很聪明啊！”
走走后悔不迭的说：“今天我出手，岂不是坏了你的大计？”
红杏大度道：“你也算救了我！否则我今天非吃亏不可。我要报答你，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？”
走走说：“算了算了，小事一桩罢了。”
“那怎么行？”红杏认真的说：“真正的侠客都是恩怨分明，我一定要帮你一个忙才能扬长而去。”
走走道：“如果你非要帮我，就告诉我夜郎国怎么走吧。”

5
走走继续踏上了征程。他想起红杏就想笑，他的确是个不错的朋友。
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，红杏说过，这是通向夜郎的必经之路，翻过这座山，就离栈道不远了。
这时候，走走看见山脚下有一座房子，走近了一看，是一座道观。
太好了，他心想，今天不用在荒郊野外过夜了。
一个道士从路边树林里出来，背着一捆柴禾。走走忙迎上去打招呼：
“这位道长，我是赶路的，今天夜里能不能在这里借宿一晚？”
那道士欣然道：“出家人就是要与人方便，施主请随我来。”
走走跟着他进了道观，两人一边走一边攀谈。
“施主要到哪里去？”道士问。
走走道：“我要去夜郎国。”
“哦？那里山高路远，施主此去是探亲，还是访友？”
走走支吾道：“我去办点事情。”
“夜郎国风土人情与中原迥异，不过也出了不少的高人”，道士接着说：
“听说上个月夜郎有一位有名的隐士去世了，他的名字叫做谁家子。”